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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獵鹿帽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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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斯垂德探長咳嗽了一聲,沒再偷瞄帕梅拉夫人,而是轉向林蒙:“你說什麽?哦,中毒的具體時間,對嗎。可這樁案件我們不需要吧,明顯他是吃了點心後沒多久就死了,他的母親帕梅拉夫人,還有女仆們都可以作證。”

“說的也是。”林蒙假裝讚同道。

帕梅拉夫人的神情又變了呢。

除了帕梅拉夫人的神情變換外,林蒙還有其他的發現。

那就是砒霜這種毒藥的毒性,其實並不像大眾以為的那樣恐怖,見效也不會那麽快速。

如果說死者只吃了一小口點心就一命嗚呼了,那麽不是說明這一口點心中砒霜的含量遠超致死量,要麽就說明死者以前就已經中毒了。

水土不服是也會出現腹瀉的癥狀,但是服用砒霜同樣會出現腹瀉的癥狀。

除此之外,服用砒霜的外在表現還有嘔吐、腹痛等。

再有林蒙還在死者身上發現了多樣性皮膚損害的癥狀,這是慢性中毒才會有的外在表現。

雷斯垂德探長還是知道他是在辦案的,將註意力從帕梅拉夫人身上轉開,開始說他的推測。他認為是有懷有嫉妒心的女人,想要毒害帕梅拉夫人,結果毒點心卻被帕梅拉夫人的孩子誤食。所以接下來他們的辦案方向,就該集中在和帕梅拉夫人有深刻矛盾的、屬於同個社交圈的女人上。

林蒙意味不明道:“不愧是雷斯垂德探長。”

這時,福爾摩斯從外面走進來,他問帕梅拉夫人那封威脅信在哪兒,他想要看一看。

之後,那張紙和包裹被放到了一起。

林蒙沒有這時候就和福爾摩斯交換各自獲得的信息,而是先一起到光亮處觀察“物證”。

帕梅拉夫人沒有跟過來。

福爾摩斯先說道:“先看包裹紙,沒有寄件人的名字。郵戳顯示郵局接收這個包裹的時間是在前天上午十點,正常情況下,包裹會在最早昨天上午,最遲昨天下午送到。”

雷斯垂德探長不以為意:“可能是郵差耽誤了吧。”

福爾摩斯並沒有理會雷斯垂德,他繼續說他觀察到的:“再來看這封威脅信和包裹紙。無疑這是同一個女人寫的——字體顯然是女人的字體——而且看它們的墨水幹涸程度,它們是同一時間寫下的。那麽,作為一個起了殺心的女人,她的行為未免有矛盾之處。”

雷斯垂德探長:“??”

林蒙比較體貼,她為雷斯垂德探長解釋起來:“換位思考,如果你想要借郵寄毒點心的方式,去毒害你想要除掉的人,那麽你肯定是想對方越無戒心地吃下毒點心才越好。而不是在對方收到包裹前,就先讓對方收到一封用同樣筆跡寫下的威脅信,且這個包裹並沒有寄件人的名字,這豈不是更增加了這個包裹的可疑之處。

“再有,雷斯垂德探長,如果你仔細留意的話,你就會發現地址中‘諾森’一詞中的字母‘u’,被寫成了‘a’(諾森十字街,Northum Cross Road)。她寫得很流暢,說明不是故意寫錯的,而是她並不熟悉這條街,甚至說不熟悉這個地區,可對於一個想要加害對方的人來講,她未免太不敬業了吧。”

雷斯垂德探長:“呃。”

他還想說什麽,福爾摩斯就將目光轉向了其他事物上:“現在來看包裹盒。有一股馥郁的薰衣草味。”

福爾摩斯把包裹盒遞給了林蒙,林蒙輕輕嗅了嗅:“我會說是亞德利香水店的香水,還是今年剛推出的‘維多利亞47’。”

福爾摩斯認可道:“正是。香水目前為止總共有四十六種,一個犯罪學專家應當每種都能分辨得出來。”

雷斯垂德探長:“……”

林蒙擡頭分給雷斯垂德探長一個眼神:“如果探長你去亞德利香水店,他們會為你提供顧客名單的。”

雷斯垂德探長知道這確實可以縮小嫌疑人範圍,但是:“可我想肯定會有很多人去買他們家的香水吧?”

福爾摩斯神情變得嚴肅起來:“那麽為什麽包裹著點心的包裹盒,只有香水的味道,卻沒有沾染上點心本身的味道呢?還有那碟點心。”

林蒙這時將那碟點心端了過來:“雷斯垂德探長不要多想,單就憑你的直覺判斷,你認為它是昨天出爐的,還是前天或者更早之前被擺放到櫃臺上的?”

雷斯垂德探長:“這——”

林蒙又側頭看向福爾摩斯:“福爾摩斯,你還發現了什麽?”

這時候,他們倆才彼此交換了信息。

福爾摩斯這邊發現包裹不是由女仆收到的,而是帕梅拉夫人親自去門外拿的,但福爾摩斯並沒有發現郵差今早來過的痕跡。他有詢問鄰近的人,鄰近的老住戶說早班郵差一般情況下,都會在九點半來諾森十字街——如果帕梅拉夫人說的是真的,那麽就和女仆提到的她們發現悲劇發生時是九點一刻這一點,就有矛盾之處了。

到了這會兒,他們已經可以確定這起案件的性質了。

等到之後收到保險公司拍回的電報,確定帕梅拉夫人確實有給她的小兒子買了保險,這起案件就沒有任何疑問可言了。

還有就是在此之前,帕梅拉夫人還為她夭折的另外兩個孩子,也買了保險。在他們倆不幸夭折後,帕梅拉夫人分別獲得了一筆不菲的保險賠償金。據悉他們夭折的原因是體弱,忽然間腹痛,上吐下瀉後不治身亡。當時保險公司並沒有懷疑到楚楚可憐的帕梅拉夫人身上,但是為了保險起見,帕梅拉夫人帶著小兒子來到了倫敦,還重新換了一家保險公司。

之後小兒子生病時,梅羅夫人的提議讓帕梅拉夫人心生警惕,畢竟她偶爾聽說過伍德鑒定中心的事跡,於是就自導自演了被威脅被毒害一事。

對比帕梅拉夫人的筆跡,就可以知道那封信就是她本人寫的。

此外,在帕梅拉夫人常常用來化糖水給小兒子喝的糖罐中,監測到了砷化物——把鋅、硫酸和試樣混在一起,將生成的氣體導入熱玻璃管,玻璃管壁上出現了亮黑色的砷鏡。

在之後,她的另外兩個孩子的屍體被挖掘出來,同樣被確認為砷中毒。

帕梅拉夫人認下三宗謀殺罪,被法院判處絞刑。

這是後話。

當下偵破完這起案件後,林蒙就獨自回了高道爾街。

晚間的時候,福爾摩斯帶著他對嗎啡檢驗法的結果來找她。

林蒙正在畫室內畫畫,美艷無雙的帕梅拉夫人正滿臉慈愛地抱著孩子,對面鏡子中孩子卻成了珍珠、香水等奢侈品。

福爾摩斯站在旁邊欣賞了片刻,冷不丁地開口道:“在我看來,追求純粹的感情,正如建立烏托邦一樣,往往都是空想。”

林蒙把畫筆放下:“我要是說我只是單純想留下帕梅拉夫人的影像,恐怕會顯得我在欲蓋彌彰。好吧,她是讓我聯想到了我家的事。我呢,確實有精神潔癖。我所追求的感情,像是親情,得是無論我是什麽樣子,他們都會無條件地愛我,信任我,站在我這邊的——等等,你是特意來寬慰我的嗎,福爾摩斯?你看到我的眼淚了嗎?這是感動的眼淚啊。”

福爾摩斯:“…………”

饒是如此,林蒙在看了福爾摩斯帶來的嗎啡檢驗法後,還是毫不客氣地評判了一番。不過林蒙有將福爾摩斯帶去她的實驗室,讓他用這邊更專業的設備。

友誼小船沒有說翻就翻,仍舊在乘風破浪。

第二天,報紙們紛紛報道起了帕梅拉夫人食子案。

這件事引發了軒然大波,本身案件性質就很惡劣不說,而且帕梅拉夫人是難以言說的美麗,人們更樂意討論這樣的毒蠍美人。

華生也看了報紙,他還看到了福爾摩斯和“伍德”這兩個名字,頓時恍然大悟:“昨天你們去偵破的案件,就是這一案件吧。我得承認兇手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了,如果沒看到她的所作所為,我見到她時絕對不會想到她的心腸竟然如此歹毒。”

福爾摩斯不置可否。

“我知道你肯定會得意地說你並沒有受到影響,福爾摩斯。老兄我真懷疑,你這輩子是不是就要這樣單身下去了。”華生說完,自己都覺得可能性非常大。還有就是華生覺得作為一個好朋友,他有責任幫助福爾摩斯脫單,可惜福爾摩斯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意向。他唯一會對女人熱情的時候,那就是那個女人是委托人時。

唉。

·

·

時間來到了1885年。

林蒙各個馬甲的事業,都全面開花。

一年一度的伯明翰博覽會將在九月召開,到時候汽車會在博覽會上正式亮相;

伍德醫院又多了兩筆大額讚助,買下了附近半英畝地,進行擴建;

筆名為R.H·巴貝奇的作家,又以怪盜羅賓漢為主角寫了幾個短篇故事,集結成冊,銷量仍舊喜人;

怪盜羅賓漢今年還沒有什麽行動,不過在去年下旬時,怪盜羅賓漢有來了一次海上歷險記,破解了一宗海上寶藏傳說,黑吃黑了原本靠作假寶藏傳說騙人的詐騙團夥。就是把他們送給了警方,但他們之前詐騙來的錢財,讓怪盜羅賓漢帶走了好一部分。

今年,怪盜羅賓漢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計劃。

這一天,賀斯特子爵送了電報過來,詢問林蒙是否明天可以來一趟子爵府。

結果,當天傍晚時分,賀斯特子爵就等不及地先過來了。

書房內,林蒙神情自若,賀斯特子爵則是有點焦急難安。

林蒙下巴抵在手背上,“讓我來說幾個名字,財政部的霍思特先生,下議院弗萊徹男爵,外交部的紀伯倫先生——”

賀斯特子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,但是等林蒙說到紀伯倫時,他顧不得禮儀,打斷了林蒙的話:“等等,紀伯倫?麥爾斯·紀伯倫?”麥爾斯·紀伯倫是外交部的副部長。

“不。他的侄子馬特·紀伯倫,是外交部的一名小職員。”林蒙話鋒一轉:“子爵你還是想說說你知道的吧,以免再出現這樣我都知道了,你還不知道的尷尬情況。”

賀斯特子爵:“……”

這件事不太好說。

主要是缺漏有點大了,賀斯特子爵和幾個要員經人提醒才覺察到不對。從表面來看,是兩個部門的賬戶對不上。往下調查時,發現是決策層出了錯誤,一開始他們只是認為是做決策的官員一時的疏忽,這是常有的事情——對這幾個官員的問詢,最終也證明確實如此。

這件事本來就要這麽揭過去了,可是有同僚偶爾間提到這幾個工作出錯的官員,好像是同一個俱樂部的成員。

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貓膩,比如說他們是串通好的。

賀斯特子爵本來是私下派人去盯梢,但是派去的人都無功而返,唯一一個有點收獲的手下,只說了“邪神”這個詞後,整個人精神都錯亂了起來。

沒辦法,賀斯特子爵只好來找神奇怪盜。

林蒙暗自翻白眼:‘這是當我是神奇海螺嗎?’

賀斯特子爵還說呢:“你從前完成了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任務,所以我這次第一個就想到了你,不過你怎麽知道這一機密事件?”他不免有點狐疑。

林蒙不軟不硬道:“我只有我自己的消息來源,尊貴的子爵大人。”

賀斯特子爵碰了個軟釘子,不免有點訕訕的,但他還是很懂給個甜棗的道理:“如果這次你辦得好,我可以向女王陛下提議為你封爵。”

林蒙眼前一亮:“如果是封給怪盜羅賓漢,那我立馬就答應下來。”

賀斯特子爵:“……怪盜羅賓漢是法國人。”

林蒙似笑非笑:“我從前怎麽沒發現子爵大人如此能言善辯——我想要維米爾的《倒牛奶的女傭》。是的,我知道它在誰手中。”

賀斯特子爵沒有辦法,只能答應了下來:“我盡力。”

林蒙其實對這件事蠻感興趣的,畢竟連“邪神”都出來了。再者,林蒙的消息來源是她的阿克索俱樂部,根據她從貴婦人們那兒得到的只言片語,她都能窺見了這絕對不是個小事件——涉案人員可不僅僅是從政府的賬戶挪用公款,這麽簡單。

但是林蒙目前所知道的情報還很少,她也只能做初步的推敲,現在好了,有內部人士賀斯特子爵為她提供進一步的情報了。

林蒙稍作準備,就跟著賀斯特子爵走了。

路上的時候,林蒙還進一步問了出錯的,究竟是哪兩個部門,還有具體問題出在了哪兒。

賀斯特子爵說起來還很汗顏,因為在統一查賬前,那兩個部門的部長都不知道底下出了紕漏。

林蒙揚了揚眉,她已經知道了負責統一查賬的是誰了:

邁克羅夫特·福爾摩斯。

林蒙知道歸知道,她沒有就這一點追問賀斯特子爵,不過既然是邁克羅夫特·福爾摩斯發現的問題,那林蒙就絲毫不懷疑問題的準確性了。

之後,林蒙被賀斯特子爵帶著去見了那名精神失常的暗探。對方被打了鎮定劑,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。

林蒙要求單獨和對方相處一段時間,賀斯特子爵猶豫了一下,還是答應了下來。林蒙上輩子學的迷魂大法,她這輩子很少用,所以剛開始的時候,她還稍微有點生疏,可很快地她就運用自如起來,沒多久就順利從這名政府暗探口中得知了他那天的經歷。

等林蒙推開門走出去,賀斯特子爵搓著手迎了過來:“怎麽樣?”

林蒙神情還算輕松:“我得回去化驗一下他的血液,我懷疑他是中了某種迷幻劑,導致了他精神錯亂。”

賀斯特子爵小小松了口氣:“也就是說‘邪神’什麽的,都是無稽之談?”

林蒙定定地看了賀斯特子爵一眼,在賀斯特子爵反省自己哪兒說錯前,施施然地開口道:“哦,我得提醒子爵大人一句,裏面的這名暗探之所以能有所發現,是因為對方發現了子爵大人派去盯梢的人,故意放他進去的。不過,對方這麽做,不是有恃無恐,就是在欲蓋彌彰,或者兩者皆有。我現在還不能下定論,等回頭我有了新進展,會讓你知道的。”

賀斯特子爵皺著眉,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。

林蒙這邊工作展開地很快,她在確定暗探的血液中果然有致幻成分後,倒沒有貿然去做一次現場還原,以確定那名暗探當時看到的哪部分是現實的,哪個部分又是虛幻的。

林蒙得做好全方面的準備,那個俱樂部倒是明晃晃地建在倫敦布羅街。

這條街道距離泰晤士河不遠,林蒙對這條街上的建築基本上都有印象。

然後,林蒙有意識地收集了下關於這個俱樂部的情報。擺在明面上的說法是,這個俱樂部是個休閑俱樂部,發起人是去年才從印度回來的莫波吐依茲男爵。他還未成年時,就離開了英國,直到老男爵去世,他才回來繼承了家業,但是他們家只剩下了點祖產,再也不覆祖上的榮光了。傳聞,莫波吐依茲男爵從印度帶回了一種冥想之道,可以幫助人們獲得內心平靜。

財政部中堅官員霍思特就是其中一員,據他的妻子霍思特太太稱霍思特現在的脾氣,果然不再像從前那樣暴躁了,簡直像變了人一樣。

霍思特太太才得以有了社交活動。

從其他人的眉眼官司,和霍思特太太的外在表現中,林蒙確定霍思特先生不僅是脾氣暴躁,他還有暴力傾向,會虐待妻子,甚至更糟糕。

不止是霍思特先生,就連外交部的馬特·紀伯倫,都變得比從前乖順,為此還得到了他叔父的重要。之後,馬特·紀伯倫還有積極地向他的叔父安利那個俱樂部。

霍思特先生也有數次宴請一名同僚,聊起俱樂部和俱樂部的發起人莫波吐依茲男爵。

林蒙有特別註意了俱樂部如今的會員們,他們基本上沒有在高位的,像馬特·紀伯倫的叔父麥爾斯·紀伯倫只是外交部四個副部長之一。霍思特先生力邀的同僚,也是和霍思特同一個層面的。但是有句話叫做“縣官不如現管”,更多時候能將事情辦下來的,不是最高負責人,而是具體負責人。

再說會員們的狂熱之情,還有他們加入前後的變化,林蒙都忍不住想他們是不是被洗腦了,再考慮到“邪神”一說,林蒙不禁想到了“邪教”。

但是這邪教肯定不是正經邪教,否則政府賬戶不會被縝密地做空。

準備妥當後,林蒙開始了深入調查。

這期間,林蒙的調查一度進入了死胡同。

但,這也給了林蒙啟發,那就是她先前的調查方向,很有可能和實際情況完全背離。

林蒙開始轉換思路,並且回顧她之前疏忽的地方,如此她很快就有了新突破。這個突破口,在一個叫夏綠蒂·利萊的姑娘身上,登有她尋人啟事的報紙在俱樂部出現過,當時林蒙的註意力在報紙的另一版報道上,之後才意識到她走了岔路。

只是林蒙沒想到,不止她一個人在尋找夏綠蒂·利萊這個法國姑娘。

“福爾摩斯?”

原來夏綠蒂·利萊的哥哥西蒙·利萊,出獄後想補償妹妹,但失去了她的音訊。西蒙·利萊經過巴黎私家偵探馬修·卡尼爾介紹,在一路打聽來到英國後,就去找了福爾摩斯——馬修·卡尼爾,在之前林蒙和福爾摩斯去巴黎時,福爾摩斯有在他的私家偵探事務所工作過一段時間。

福爾摩斯本來以為這只是件無聊的尋人案件,但是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。船員對夏綠蒂·利萊有印象,但是海關那邊卻沒有她入境的記錄。可相關證據都可以證明,夏綠蒂·利萊確實登陸了英國。

“入境記錄被人篡改了?”林蒙語氣中的疑問成分不大,她將之前的調查給串聯起來,主線即將成形。林蒙還需要點其他佐證,於是林蒙就問了福爾摩斯,他有沒有和妓女相關的情報,如妓女無故失蹤的,時間是今年以來。

福爾摩斯讓他的貝克街小分隊,去妓女們固定出沒的街道去打探。

過了幾個小時,流浪兒們打著滾般地回到了221B。福爾摩斯只留下了他們的頭維金斯,讓他一個人進來二樓匯報。

“沒有,先生們,我沒打探到有哪個姑娘無故失蹤的。”維金斯眼睛骨碌碌一轉:“但是我打探到每條街都有好幾個姑娘,接連遇到了有錢的好男人,說是願意一直養著她們,她們就跟著過好日子去了,再也沒回來過。先生們,這算不算你們想要的情報啊?”

“當然算。”林蒙掏出六克朗遞給了維金斯(一英鎊=四克朗)。

維金斯歡呼著跑下了樓,和其他幾個小夥伴分了錢,又一冒煙地跑遠了。

林蒙敲著扶手。

到了這兒,林蒙就基本確定到底是什麽蠱惑了那麽一幫子官員。或者說,男人。

不是什麽多麽神秘的玩意兒,而是亙古以來都不變的東西:女人。

不不,應該說是欲望。

他們得到滿足的,不僅僅是性欲,還有見不得人的性癖好。

最開始是妓女,但是出身貧賤的妓女滿足不了他們,他們就將目光放到了出身良好的淑女身上——由此也可想象被帶走妓女們的下場——但他們步子沒有邁那麽大,而是先將目光放到了來英國的外籍女子身上,最好外籍女子還是無牽無掛的。

林蒙相信,之後他們的底線一步步變低後,他們會對本國女子下手的,更甚者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。

林蒙一開始把他們想得太“高大上”了,以為他們有什麽宏圖大業呢。

林蒙想到這兒,冷笑了下。

福爾摩斯比她冷靜沈著得多,他們倆個人至少得有一個這樣:“你想怎麽做?”

林蒙和他對視一眼後,稍微平靜了下來:“我有一個可以深入他們大本營的主意。”自從夏綠蒂·利萊的尋人啟事被刊登後,不,是自從賀斯特子爵派出去的暗探被發現後,他們的行動就收斂了許多,好像他們真的是什麽斯文人士一般。

林蒙這段時間以來,只是找到了他們秘密集會的場所之一,卻沒有找到他們真正的“老巢”,相信再給她點時間,她就可以了,但是林蒙現在有個更便捷的方法。

林蒙知道外交部副部長麥爾斯·紀伯倫,已被他侄子馬特·紀伯倫說動,俱樂部為了表達誠意,將為他召開一次盛大的歡迎典禮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他們還需要一份“禮物”,而根據霍思特太太的反應,霍思特先生最近暴躁了下又開始冷靜了,林蒙想他們確實要頂風作案了。

而林蒙直入虎穴的方法,就是將自己包裝成誘餌:

一個從美國來英國旅行的單身女性,家裏人都不在世了,也沒有什麽朋友。

林蒙的偽裝確實奏效了,她被迷暈帶走的路上,親身見證了這條“產業鏈”。

最終,林蒙在沒被任何懷疑的情況下,到達了他們的聚集地。

很荒誕的是,他們一個個都做教徒打扮,聚集地內部裝修的像個廟,只是這是個性愛神廟。墻壁上雕有精美繁覆的浮雕,表現的內容有戰爭狩獵場面,也有女子攬鏡梳妝,更衣沐浴的場景,更有各種不加掩飾的性愛場景。

俱樂部發起人莫波吐依茲男爵,還發表了他的演講。大意是性是靈修的一種方式,是通往解脫的快捷方式。他們這些人通過這樣的修習,會獲得終極解脫。

第一次參加這樣集會的麥爾斯·紀伯倫,剛開始很不適應,但莫波吐依茲男爵自有他的“靈藥”,這種“靈藥”一旦被人喝下去,會讓人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,會自發地解下自身的枷鎖,獲得身心的解放。

然後,林蒙讓莫波吐依茲男爵也得到了終極解脫。

莫波吐依茲男爵捂著下半身,發出一個男人能發出得最慘烈的嚎叫。

在場所有男人,也為之胯下一涼。

他們此時再看林蒙,已將她當成了女修羅。

林蒙也讓他們見識了地獄的模樣,一如他們將這個聚集地變成了他們受害人的地獄。

·

·

貝克街221B

華生今天起得比平常晚了點,因為昨天他等到很晚,都沒見福爾摩斯回來。他實在撐不住了才去睡,也不知道福爾摩斯最近在忙的案件,進展到底怎麽樣了。

而說起這一案件來,華生雖然只是知道只言片語,但是他也能感覺得出來,這個案子非同一般。畢竟從前華生可沒見過福爾摩斯這麽精力充沛,而且毫不疲倦過。

不過華生心想福爾摩斯肯定能順利解決的,你想啊福爾摩斯本來就很厲害了,何況還多了一個也參與進此案的伍德呢。

這簡直就是兩個福爾摩斯嘛。

華生這麽想著,走進了起居室。他赫然發現靠墻的桌旁,坐著一個女人,她正在熟練地擺弄福爾摩斯的化學儀器。華生只看她背面,就猜想她肯定長得好看。

等等,不對,一個女人!

雖然不是清晨了,但是還是上午,一個女人出現在了貝克街221B,還坐在福爾摩斯的實驗桌前!等等,她是不是還裹著福爾摩斯的大衣,穿著福爾摩斯的拖鞋??

華生:“??!”

“哦,華生,我親愛的朋友,你醒得正是時候。桌上有一封電報,請你大聲地把它給我念一念好嗎。”那個女人用一種華生非常熟悉的語調說著話,手中動作不停,她看看這個瓶子,又查查那個瓶子,最終用玻璃吸管從每個瓶子裏吸出幾滴液體,滴到了一張石蕊試紙上,然後她興奮地高喊起來:“哈!果然不出我所料!”

她轉身走向書桌,潦草地寫了幾份電報,然後把它們交給了門外的聽差,然後坐到了福爾摩斯常坐的柳條椅上,曲起雙腿,雙手抱住小腿,就像福爾摩斯通常那麽做的那樣。

老實說,她長得十分好看,不過不是那種通俗意義上的漂亮,而是一種淩厲的美。盡管動作一點都不淑女,可她做起來卻帶著別人難以覆制的慵懶,就像是一只優雅的貓,對人類這種兩腳獸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貓。

“華生,回神!”

華生:“…………???”這個調調真是該死的熟悉!

她那雙明亮又銳利的眼睛看了過來,華生咽了咽唾沫,有一個想法呼之欲出:“福爾摩斯?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·蒙妹:嘿嘿嘿嘿嘿嘿。

福爾摩斯:風評被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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